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风中有泪流

发表日期:2006年5月5日  本页面已被访问 4163 次

  

  这是个很安静的中午,不知不觉中我走到屋前的老龙眼树下。我发现小时候喜欢爬的树干还横斜在那儿,离地不高。我坐到了老树下垂的枝干上,随树枝在风中摇晃,就像坐在秋千上。但感觉比秋千更自在,更逍遥。风很大,却并不让人感到冷。天空有很多云,灰色的云。远处全是田野,老树旁就有一块田地。树斜横着的枝条覆盖住一小部分地,坐在枝条上的我就像是腾空在田地上了。这样,有时就有白色的蝴蝶就飞到我的身边了,飞舞在我的脚旁。树下的水沟还在,只是不见了鱼儿、小虾和泥鳅……也不见了昔日在水中踩水逐鱼的孩子了,只有垃圾漂浮在水面上。水沟有的地方已改了道,有的地方堤岸已消失了,被砌成了人的围墙。墙外,水沟孤单地流淌,肮脏地流淌……

  只有老树依旧苍翠。清明刚过,老龙眼树就开花了。坐在树干上晃动的我,很是惬意。一边任风一阵阵拂过我的脸颊,一边倾听小鸟在林子里欢快地啁啾,互相应和。但是一会儿后,我在风中突然落泪了,擦去了旧的又涌出了新的,一直无法抑止。中午谁会到这里呢?索性就听凭风儿把它吹得满脸都是吧!湿的吹干了,干了的又湿了……一样的云,一样的风,一样的树,一样的田野,一样的草……一切都还在,人怎么就都不见了呢?

  龙眼树又开花了。可是最盼老树开花的祖母已不在了。想起她曾经年年期盼,年年失望,我伤心。当年她多盼望这些树能年年开花啊!开花意味着结果,也就意味着收获。记起有一年她曾神秘地对告诉我说:“今年我给树们分饭了。”我不解。她悄声解释道,除夕夜,她煮了一锅饭。然后在晚上到每棵树下分别撒了些饭,撒的同时还念叨着“发吧,发吧!多开花,多结果,多收获。”大概“饭”与“发”的音有类似之处吧,多分饭意味着多分发。我不知道这是怎样的想法,或者她是从哪儿学来的,我也对此作法未置可否,但是我感动于她的虔诚。她真的好希望树能多开花。

  我想等着看那年的老树是否比往年花开的多,但是没看到什么大变化。她有些失望,常感叹树为什么不多开花呢?气候的冷暖温差对树的影响是很大的,现代环境污染之重更是她永远不会预料到的,或也是她不愿相信的。她心里怀着美好的愿望,依旧年年期盼花开。

  在她去世的前一年,她不小心摔倒了,手臂骨裂了。到后来,眼睛也不好使了。她的身体弱了,再不能常到田间走动。于是她所能做的就是常到树下看看,我们房屋旁就有一围的树,六七棵,都是大的老树,也就是眼前我看到的树。但她常常叹气,有时只呆呆地望着远处的田野出神。

  她在想什么呢?

  在我有空时,她常会和我说说往事。说当年父亲向母亲提亲时,媒人介绍父亲家里的情况时就提到:家里果树有上百株,粮食多得没处放。说起这些时,她有压抑不住的自豪,但也带有一丝感伤。因为说这些往事的时候,她提到的那些果树大部分都枯死了。

  那些果树中,我印象比较深的是石榴树。有的人也并不喜欢吃石榴。但我喜欢。在我眼里,石榴树开的花比梨花漂亮多了,有白色的、粉红的,是比较大朵的,花瓣倒不像梨花的那么柔弱。如果遇到下雨,花瓣上沾满了水珠,美得让人不舍得去碰它,再怎么轻都是太重的动作。有一段时间,家乡整个溪岸上都生长着石榴树,那树都是我们家的。祖母说,那是祖父种下的。那石榴树林,是我小时候的乐园,树开花时,可以说,整个溪岸就是我的大花园了。石榴树干比较光滑,它的皮常褪落,想爬上去并不容易。但我家的每棵石榴树我都爬上去过,说到底不过是为了那最可口的果实。现在水果摊上卖有芭乐或所谓的泰国石榴,个都很大。可是吃起来往往没什么果味。它们永远比不上我小时候亲手挑选的亲自摘下的番石榴(“番”字其实是说它也是外来的,而我倒愿它只是土生土长的)。那时刚从树上摘下的果实是多么鲜美啊。个不大,但味道香、淳,吃起来多么甜,口感嫩、滑、爽。成熟的石榴可以直接用手掰开,里面的籽排列得很整齐,晶体状的形态像冰花,很是漂亮,只用舌头轻轻一舔就化了。整棵树的果实尽我挑选,那时的我简直就是个水果富翁了,因为有这么个选择权,所以对于过分成熟的果实,我挑剔地只吃中间那嫩滑的果肉(过熟的果实外面一层果肉有点涩),籽全部小心地吐掉。因为吃得太精致,所以吃再多我也不担心很多人吃石榴会怕的消化问题,当然,我实际上也吃不了多少。

  但石榴终于全数死去了。妇女们有时责怪说是怀孕的女人去摘果实才导致树的枯死,这多少是因为石榴象征多子的缘故,她们迷信起来,认为怀孕的人去摘果实,对树有不好的影响。在我看来,树的死去应是管理不当的缘故。总之,我们家的石榴渐渐地全都枯死了。我再也见不到我的花园了。

  龙眼树的寿命则比石榴要长得多。它的果实就叫“龙眼”,比石榴要晚一点成熟。龙眼树在我们家有很高的地位,这是因为龙眼上市的价格比石榴要高得多。所以摘龙眼的季节,大人小孩都从心里高兴,那是收获季节特有的喜悦。

  在那时,大人们忙着收获果实,那么,我们小孩都做些什么呢?我们也总是很早就起床,去帮忙摘果子。我们可以不必下地就能从这棵树钻过去,爬到另一棵树上去,到后来一个个都像只小猴子一般,脸也常常是脏兮兮的。但那时却正是我们炫耀起自己的本领的时候。可以比比谁的身子更轻巧,谁更勇敢,敢踩在那细的枝条上,敢踏上那最高的树枝,敢摘那最末端的果实。这自然有些危险,但这方面,我这野丫头总是不甘落后的。唉,看看现在的自己,有时倒怀疑以前那个野丫头是我么?

  那些树从小就是我的好朋友。在大面积的果实摘完后,那些树的枝头总会留下少得可怜的几颗果实。那通常是很难摘到的,但又往往是个头大得诱人的果实。有时我会牺牲午睡时间,拿了系上小铁钩的细的竹竿,去树林里寻觅,直到时间差不多了,装满了小篮子才回家。当我自豪地把我的收获放在母亲的面前时,看着她有点责怪又有点欣慰的笑容,我就有一种成就感。那时,龙眼一斤可以卖到七八元钱,我找的余果可以卖几十元,九月开学时可以凑上点学费。那个年代,几十元钱不是个小数目。不是我不爱吃那些果实,不是我不贪玩,也不是我不惧怕登高的危险,更不是家人都不责怪的,只是我喜欢让母亲多一点笑容。她会觉得我懂事了呢!

  收获龙眼的季节很快就过去了。我的祖母也渐渐老了。她的宝树在管理上成了问题。因为子女多,单个人管理很累,多个管理又很乱。于是叔伯们决定把祖母的树分一下,各自去管理。其实这提议本也不错,只是祖母本人不太高兴。我常听见她叹气,但她也没说什么。

  只是直到她去世前几个月,我才终于明白她叹气的原因。那天,我又听见她叹气,便问她怎么啦?她停了好久才幽幽地告诉我,把那些树分给自己的子女是理所当然的。只是她也想有她自己的树,特别是门前的那几棵老树。我问她为什么呢?她叹气说祖父当年要离世时,特意告诉她:“我能留给你的东西并不多。但单是这些树,就够你用一辈子。你不要担心自己会给子女带来拖累。”告诉我这心事后,祖母便不再说话。我听了也难过起来。她是想拥有祖父留下的只属于她一人的树呀,哪怕只有几棵。至今我仍常常思索:我的祖父的朴实的话里究竟透着多重的爱呀?我的祖母又是在守着怎样的情呢?可是不分掉树,管理上实在成问题呀!她也许是担心自己成为子女的累赘吧?也许是难过她没能照顾好她的树吧?做子女的有时几乎就是一个个掠夺者。她的痛只有她自己忍受了。看着她失了神的样子,我也伤感。可是就算我理解,我一个小辈的又能帮她什么忙呢?我真的无能为力。我惊讶于她的爱的恒久,我想我会这样守着我的爱么,会守住一辈子么?我不确信。她太苦了。我向往她的近于神圣的纯净的爱,但难以做到。我不愿自己那么苦,但实际上她又是幸福的,因为她心里有那些树,她永远被爱着,她也永远在爱着。如果看见她说起我的祖父时的那种神情,你就会真切感受到这点。可我又一直不愿自己像她那样。我总想让自己自私起来。不让自己去爱别人,也不妄想得到别人的爱。可是,我也宿命似的觉得自己正不知不觉地越来越像她,弱小、单纯又悲伤。我想得太多了。

  风还在吹,从来不变……可是,我的童年,我至爱的祖母再也不能回了。然而,风并没有过错。人的成长、人的老去总是不可逆转的。我边想着边抽泣起来,眼泪仍在不停地流淌,我似乎还在幻想这眼泪能唤回某些东西!但这风真的好大呀!算了吧!再大些吧!把我的泪快点吹干吧!不要让人看见……

  远远的听母亲叫我了,泪不能再恣意地流了。见我没出声,母亲走过来了。我一边收拾好笔记,一边就爬到树上去,离地远一点,好不让她见到我的狼狈样。母亲见我爬树并不责怪,也不奇怪。她在树下对我絮叨着生活里的事,我在树上在风中微笑听着——现在的我还是幸福的。母亲对我的爱有时达到纵容的程度了。记得大学毕业后,我仍像个孩子似的,有一次一整个星期在家门口,独自在那儿磨一些树枝,只为了做一个笔筒。她看见了竟也不阻拦,也没说我不务正业。在家里,我通常只做我自己的事,一些最基本的生活技能,我倒不怎么会。这只能怪我自己。

  一边听着母亲的话,无意间又看了看远处。哦,田边那棵会开花的树也没有了,曾经满树的花,粉粉的,是可以眺望的一处风景,尽管它只是一株孤单的树。家乡的人常用它宽大的叶子来包粿。据说它是桐树,那粿就叫桐叶粿,我也想念它。但这开花的树不知什么时候竟也无声无息地消失了,消失得很彻底……

  风还在无动于衷地吹着,我的泪该停了……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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