把自己打扮成艺术品

记不得看哪本书时记住这样一句话：“要么把自己变成艺术品、要么把自己打扮成艺术品。”当时就拍案叫绝，浮想联翩。顺着这条思路，我马上想到：要么把自己磨炼成艺术家，要么把自己装扮成艺术家；要么把自己锻造成球星，要么打扮得像个球星；要么做一个真正的人民公仆，要么把自己伪装成公仆……
　　“要么……要么……”的选择，其实揭示的是实与名、内容与形式的关系问题。生活中实至而名归的多有，而有名无实、名不符实之辈，形式大于内容，甚至形善而实恶的情形，也是俯拾皆是的。对于个人而言，名与实、形式与内容虽然不是对立的，但求其表与求其里毕竟指向不同、用力不同、效果也不同。一般说来，求表易，求里难；务 虚易，务实难；表面上像艺术品易，创作出真正的艺术品难。把一个凡夫俗子打扮成艺术家，有一会儿工夫就够了；一个二流演员要想成为艺术家，也许一生努力也不够。
　　乔丹穿耐克，那是给耐克公司撑面子。乔丹无需靠那身行头抬高自己；相反，耐克公司因为有了乔丹的广告而名声大震。他们不仅要感谢乔丹，为有乔丹而感到骄傲和自豪，而且要付出巨额广告费用。我们穿耐克，那是希望通过世界名牌使自己光鲜一点、健壮一点。耐克公司当然会对每一个使用其产品的用户表示感谢，但他们不会付给我们一分钱广告费。相反，我们少掏一个子儿也休想拿到人家一双鞋、一件背心。这没办法，乔丹本身就是比耐克更大的名牌，而我们，不过是尽量把自己打扮得像个名牌而已。前者是物以人贵，后者是人以物荣，这就是差别。以为穿上耐克自己就成了乔丹，那不过是一种无伤大雅的愿望而已。套用一句赵本山的话说：小样儿，穿上耐克以为我就不认识你了?
　　大家都是老百姓，老百姓自己没有能力成为“艺术品”，吭哧憋肚把自己尽量打扮得像个“艺术品”，既有利于自我满足，又能愉悦别人的眼球，当然无可非议。但那些过分喜欢在人前显摆自己穿了多少名牌的人，多半是混得不怎么样的主儿。人一靠了包装来抬高自己，多半证明着他的并不高明。相反，那些真正有实力、有自信的人，往往衣着随意、举止随便、态度随和。笔者有幸见过冯友兰、季羡林、张岱年几位大师，他们无不是一身布衣，仿佛普通农夫。这让我感到，越是有内涵、有底气的人，往往越不在乎外在装束。而真正的美女也往往不化妆或只是略施粉黛。浓妆艳抹的多半不是漂亮女人，真正的美女有比化妆品更宝贵、更夺目的东西。这大概也算一条不大不小的规律吧。
　　当然，“把自己打造成艺术品”与“把自己打扮成艺术品”并不绝对矛盾。我们没有能力成为乔丹，但这并不妨碍我们穿耐克。一个人如果能将自己既打造成艺术品，又打扮得像个艺术品，那叫名实相符、表里如一。如果做不到这一点，那么把自己打扮得像样一点也不是什么坏事。我想说的只是，在注重外表的同时，最好能把更多的时间和精力用到内里上去，尽量使自己不那么浅薄、那么虚荣、那么看上去仅仅像个花瓶。